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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通牒(The Bourne Ultimatum)-過度膨脹的野心

包恩與卡洛斯的最終決戰,這局開得很大。


小說第三集跟電影已經是完全分道揚鑣,沒有甚麼地方可以說得上有關連性。第三集的故事著重在傑森包恩與豺狼卡洛斯的最終宿命之戰上。故事結果比前兩集的規模大很多,也分成更多線並進的模式來支撐如此龐大的故事架構。

主線當然是包恩與卡洛斯的相互追擊戰。另外開了兩條主要支線是新梅杜莎與卡洛斯和KGB的糾纏。故事來到13年後,包恩和卡洛斯都已經是中年即將邁入老年的狀態。卡洛斯為了在生命結束之前,完成他的野心,也就是建立起一個令世人真正無法忘記的聲名,有兩件事需要辦到。一是真正擊敗傑森包恩,不論他是否真的在香港一戰中身亡,卡洛斯都不在乎。二是回到莫斯科,證明當初KGB驅逐他是一個錯誤。

故事線從美國開始,到加勒比海,到巴黎,再到莫斯科。這場宿命決戰的要角-卡洛斯的心理描述一直到莫斯科才有真正的描寫,也因此,前面三分之二的篇章,讀者都很難得知卡洛斯的想法,都是透過包恩的單方面猜測。但問題是,包恩即使對卡洛斯再熟悉,都不該是這樣用猜測的就能連結上後段卡洛斯的出場描寫,感覺像是卡洛斯這麼容易就被猜到行動的理由。

包恩與卡洛斯的纏鬥理應是互有往來是比較好,但其實整部故事中,包恩不論如何高明地破解卡洛斯的詭計,或是設下多重陷阱誘捕卡洛斯,卡洛斯總是先於包恩一步,或棋高一著,包恩總是在最後落空或是在最後一步被擊敗落荒而逃。就算是在莫斯科的最後一戰,包恩仍舊沒能在技藝上真正打敗卡洛斯,靠的是旁人的意外之助,讓卡洛斯死得非常意外。

此外,包恩與卡洛斯的對戰中,包恩不再像是前兩作那樣,採取的是孤軍與龐大組織單獨對抗的故事布局,而是讓包恩得到來自中情局、法國軍情局、KGB等各方面的協助,而且協助的程度高到有時會令人以為包恩只是需要在最後一刻扣下板機就夠了。也就是說,在第三集中,很難看到包恩一個人孤軍深入,完成許許多多的謀劃與行動,靠一個人就扳倒整個組織的劇情。包恩幾乎就是整個組織行動中的其中一個而已,不同的是,當組織互相對撞時,包恩也總是唯一幸運存活的那一個。

新梅杜莎支線開得有點莫名其妙,一開始這條線被拉出時,其實還蠻期待後面會爆出更精采的發展,但其實不過是個跨國商業犯罪,以及牽涉到盜賣國防機密和謀殺的問題而已,還遠不如卡洛斯的組織帶來的危害高。更好笑的是,新梅杜莎的打手是用錢雇來的黑手黨而已。沒有忠誠度,只看錢辦事。這讓這個組織的高度頓時矮了許多。

至於KGB支線則是必然要發生,因為卡洛斯到最後就忘了要跟包恩決戰,無論那個不太精明的假死亡訊息發布是如何能騙過卡洛斯,反正卡洛斯最後就是要去莫斯科的諾夫哥羅德完成最後的任務,但這個任務也顯得不太精明就是。只不過是炸掉一堆訓練設施,這個行為本身除了讓卡洛斯自己有比較爽之外,對莫斯科或是對KGB而言,不過就是一座情報機構的廢棄而已,以KGB的能力,再造一個也不會是多困難的事,更不用說損失之中並沒有包含任何重要人物的傷亡了。

最後需要一提的是,前兩集中,包恩身邊的朋友與家人,特別是擔負起數字、邏輯、金錢方面的智囊的瑪莉,在第三集中變成了一個只會不斷扯後腿、歇斯底里的腳色,中間不顧一切跑去巴黎找包恩,但最終甚麼事情也沒有做到就被送回美國,真不知道跑這一趟讓所有人為了找她,要額外付出的心力與造成的意外代價有甚麼實質效果。

第三集為了塑造出終極的宿命決戰,把故事規模擴張很大,希望能夠為包恩與卡洛斯的宿命對決搭建起一個壯觀舞台。但是,其中牽涉到的諜報戰、軍事戰的細節卻不足以支撐起這樣的故事規模,以至於人物對話經常都是高來高去的、吼來吼去的。再加上開出的支線沒有塑造出危機感,只是方便中情局和KGB在最後一網打盡所有人而已。

而最可惜的就是,包恩和卡洛斯並沒有真正的完結這場宿命對決,卡洛斯就死在一個外行人的陷阱手上,浪費了對卡洛斯的各種鋪成,就讓卡洛斯草草下台一鞠躬,也沒能從中看出包恩是否真的完成他最一開始就被賦予的使命。這也是整個神鬼認證系列最一開始的起頭,傑森包恩就是為了殺掉豺狼卡洛斯而創造出來的虛構人物。故事中不斷表現傑森包恩與大衛韋伯的雙重人格意識拉鋸戰,雖然說具體表現出來的效果沒有太大差別,但至少這應該是包恩無論如何也想要抓到卡洛斯、殺掉卡洛斯的生存動力,也是能夠讓傑森包恩這個虛構人物下台退場的方式。

但很可惜的,傑森包恩最終也沒能從這之中解脫,因為卡洛斯任務沒能在傑森包恩手中完成。

總之,第三集的野心很大,但細節建構與鋪成發展都沒有支撐起這樣龐大故事規模的需要,同時還讓前兩集的幾個要角的人物形象走樣,更可惜的是失去了整個系列一直最有魅力的設計-孤軍一人對抗龐大組織的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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