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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Ran)-人之亂、心之亂

用殘酷與無情建立起來的霸權,也在殘酷與無情之中毀滅。


亂是一部象徵性寓意鮮明的宿命論作品,影片深入探討亂世之人是因世而亂,還是因人而亂,影片採用宏觀的視野,巨細靡遺地把亂世的面貌如實的呈現,世之亂因之人,人之亂因之心。

亂根據莎翁名作【李爾王】和毛利元就的【三矢訓】改編而來,描述戰國梟雄一文字秀虎在征戰數十年稱霸了一方之後,晚年時卻突然想回歸平靜生活,拋下苦心打下的領地和權力,將之分配給三個兒子個別經營,希望他們能團結合作,如同箭矢成束便不易折斷一般,同心協力地維持一文字一族的統治權。

在宣佈退位與後繼者之後,三子一文字直虎卻當場對秀虎的決定表示不解與荒謬,認為秀虎歷經一生戎馬征戰,居然作此離譜的瘋狂大夢,枉費了秀虎見證了這麼多人情冷暖。此言一出令秀虎大為憤怒,將直虎逐出家門,並仍一意孤行將家業按照計畫分給長子孝虎和次子正虎。卻沒料到,在退位之後沒多久,孝虎與直虎便露出真面目,將秀虎逐出家門,直虎的諫言如今終於成真。

一文字秀虎利用長子和次子的婚姻與敵對勢力建立同盟,再趁因同盟而敵對勢力戒心降低之際侵略其地、毀滅其城、誅殺其族。孝虎一生征戰不僅是依靠戰場上的戰功而已,更是將背叛、欺詐、無情、冷酷利用到極致,藉此來奪取更多的領地,和征服更多的敵人。一文字秀虎對權力和殺戮充滿了狂熱,為了得到至高的地位不惜捨棄許多身為人的良善,對敵人無止盡的殘酷和無情正是他稱霸一方的理由。

影片一開場就從一段狩獵戲開始,一文字秀虎的梟雄霸者之氣嶄露無遺,但在與三子、近臣和盟友相談之中陷入睡夢之縛,在睡夢之中秀虎成了孤身一人在荒蕪之中被追逐,這場噩夢讓秀虎醒來後決心放下這個他一手用鐵與血打造的王國,想在平和的日子中安度晚年。

但所謂的平和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因為他用無情和殺戮建立的王國會永遠跟隨者他。他的長子孝虎如其名,時不時皆把孝心掛在嘴邊,但其為人貪好權勢,在繼位之後就為了真正取得家族的發言權,為了真正地掌握一族的最高統治地位而與秀虎處處作對,最後甚至將秀虎驅趕出城。

來到次子正虎的城後,正虎也如其名,總是把正直放在嘴邊,但其為人陰險狡詐,表面上說著歡迎之語,私底下卻在考慮著如何利用秀虎,將秀虎的武裝護衛解除,並尋找時機擊敗長子孝虎。

長子孝虎不孝,為貪戀更多的權利而放逐秀虎;次子正虎不正,為陰謀奪位而擅盡利用秀虎的價值。兩個兒子就是秀虎的人格一部分,兩個兒子所作所為就是秀虎戎馬一生的寫照。權利的貪婪、盟友的背叛、陰謀的詭計、噬血的殺戮,無一不是秀虎功成霸業的墊腳石。現在,這些當初秀虎利用至極的一切全都反過來吞噬他,而且是藉由他的兒子來執行。

當初遭他放逐的三子直虎寄居在綾部家中,秀虎不論再怎麼走投無路都不願去投靠直虎,不僅是難以面對當初遭他放逐的直虎而已,更是無法面對自己內心中所不願意面對的真相。直虎正如其名直率,而且是一介良將,完全與秀虎是不同的將領。當秀虎遭到長子與次子的背叛與圍攻之時,莫大的打擊讓他瘋狂,讓他不得不以瘋狂來逃離這個他從未想過會降臨到他身上的報應。

但在直虎找到他之後,他又回復正常,又開始認為他所期盼的平和晚年生活還是有機會實現的,卻沒料到一發冷槍將他最後的希望徹底摧毀,將他內心中存在的最後光明給吹熄,秀虎在萬念俱灰之際撒手人寰。一文字一族的內亂也給了盟友綾部和藤卷予可趁之機,這塊用血和背叛建立起來的領地也在血與背叛中毀滅。

對於這樣的殘酷宿命,劇中也透過兩個女性角色來表達選擇之路,一是長子之妻楓之方,一是次子之妻末之方。末之方對於利用她與正虎的婚姻而殺盡她父兄、毀滅她故居的秀虎採取了原諒,末之方投身佛門尋求心靈的平靜,遠離紛紛擾擾的塵世之亂,但最終仍逃不過刀劍的無情,死在權力與復仇的利刃下。

楓之方對於利用她和孝虎的婚姻而殺盡她父兄、毀滅她故居的秀虎採取了復仇,她等待多年終於等到秀虎作出退位的時機,她煽動意志不堅卻又迷戀權勢的孝虎對秀虎採取了激烈手段,逼迫秀虎與孝虎關係決裂。而在正虎陰謀殺孝虎之後又進一步以美色誘惑正虎,試圖取代末之方的正妻地位,鞏固她在一文字家族中的第一女主人的位置。也進一步煽動正虎對直虎和盟友綾部的戰爭,對正虎內心的殺戮之血推波助瀾,發動了無意義的戰爭,給了野心者可趁之機。但最終,楓之方也死在自己無止盡的復仇之火下,在殺死末之方後也被正虎的重臣鐵以忠誠之劍給斬殺。但是,這時候的楓之方早已無所謂了,因為這時候的一文字一族已經是風雨飄搖,內憂外患接連來到,一文字最後僅存正虎困守居城,滅亡是必然的。兩個女子的選擇雖不同,但最終宿命卻都走到了一起,身處亂世,不論抉擇為何都逃不開必然的結果。

亂世之人就如最後畫面上的鶴丸(末之方弟,被秀虎挖去雙眼而饒過一命),對前路的斷崖一無所知,只能茫然地探路,一不留神手中的佛像畫卷就跌落崖底,而失去佛光指引前路的人要如何活下去。而且這個崖還是人親手造的,從一座巍然聳立的巨城成了一座廢棄的墳塚,人正走在自己搭建的墳塚上,看不見前路,失去了佛光,隨時都可能失足於前方的斷崖。

這張DVD標榜高畫質製作,不過不曉得是不是藍光看太多了,感覺畫質還好(容量7.52G,無花絮),雖然畫面整理的還不錯、挺乾淨的,也沒有甚麼噪訊或是雜質等歲月痕跡,但有幾個畫面感覺糊糊的,銳利度不太夠,應該是沒有作徹底的數位修復吧。另外一點是翻譯問題,翻譯基本上還算順暢,但是翻譯者對於日本文化似乎不夠了解,很多專有名詞譯來很奇怪,用的都不是慣用譯法。例如:天守譯作塔樓、鐵砲譯作槍、足輕譯作步兵等等。總之,遲早還是會用藍光再收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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