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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Confessions)-軟弱者的死之歌

一句句的告白透露的是人性的真實也是人性的軟弱。


所有的色彩都被抑制和削弱,除了無處不在的黑色,服裝、場景和照明都刻意地強調黑色,以及為了突顯黑而大量使用白來對比,一望無盡的凝重和肅穆,我們在看的是審判還是喪禮?

復仇,是告白諸多劇情線的明顯推動力,教師森口悠子因女兒遭逢殺害而宣言復仇,從這開始揭示了以代號少年A和少年B的故事。少年A渡辺修哉是一個遭母親遺棄的資優生,對母愛的渴望和被母親的傷害凝結成了一個大爆炸,這是對母親的復仇也是祈求母愛的關注。少年B下村直樹是一個被人群捨棄的邊緣者,他渴望能證明自己被需要的價值,當遭到少年A的友誼之手背叛時,他破壞了少年A的計畫來對少年A復仇。

但復仇卻不是真相,真相其實是軟弱,是階級、地位的霸凌,群體中的弱者為排解加諸自身的諸多不公平對待而選擇了向更弱者施以欺凌和暴力,藉此證明自身不是最弱者,以及向地位、階級更高的人復仇,是軟弱者的無差別報復,跟恐怖分子是一樣的。

即使是發動這場復仇的教師森口悠子也不例外,不選擇去挑戰社會主體觀點的少年保護法、或構成這扭曲的社會價值的背後力量,而選擇了以一個成年人的力量去欺凌未成年人,雖說是復仇,卻也不過是另一個恃強凌弱的例子。

少年保護法是以成年人的角度來保護成年人眼中所謂的弱者,也就是未成年者。以特別法來保護未成年者在法律和社會上的弱勢。可是,未成年者卻不見得是社會上唯一的弱者,也更不見得是社會上的最弱者。因此,少年法就成了少年們向更弱者施行暴力的保護傘。

這個保護傘其實就跟少年B的母親下村優子一樣,是一種溺愛,只是保護他不受到強者的欺凌,卻沒能幫助他站起來成為強者,只讓他曉得向更弱者的欺凌是受到保護的。但為什麼不向強者出手?因為要是能向強者出手的話,他就不會是弱者了。

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大魚吃小魚,小魚只會去吃更小的魚,而不會挺身向大魚反抗。成年人欺負中學生,中學生欺負小學生,拿刀的欺負空手的,拿炸彈的欺負拿槍的,人多的欺負人少的,強壯的欺負體弱的。被欺負的只要不敢反抗就會往下找更弱的欺負,證明自己不是團體的最底層,證明自己在更弱者的面前也可以是強者,但這些人其實都是弱者,都是內心軟弱的人。

告白陳述了每一個弱者的心聲,每一個弱者用告白說出了自己的故事,但其實更說出了自己是如何看待比自己更弱者的觀點。告白者內心的不滿化作了向更弱者施以暴力的武器,讓復仇的火焰向下延燒。或者是用更強的武器來武裝自己,讓自己成為強者,而能將其他人踩在腳下,掩飾內心的懦弱與恐懼。

這是一場私法審判還是一首軟弱者的死之歌?可以肯定的是軟弱者不會曉得在這個遊戲中他們其實都是輸家,沒有人獲得了正義,沒有人得到了幸福,這不過是一首狗咬狗的悲歌,一首為所有弱者演奏的哀樂,縱然畫面美如詩,但終究是葬禮。

而真正的強者卻在一旁發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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