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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里斯與龜(アキレスと亀)-癡、癲、狂

盲目的執著於早已不知為何而作的畫。


阿基里斯與龜是北野武自我反思三部曲的最後一部,不過,前兩部我沒看,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看北野武的電影。阿基里斯與龜借用齊諾悖論作為本片探討的核心,思考藝術創作的極限與意義,以及最重要的,就是了解自己。

故事以一個不經世事的富家子弟倉持真知壽的一生來表現,真知壽從小就喜歡畫畫,某一天父親熟識的一位畫家讚賞了他的畫,並且稱譽他有天分,還送給了他一頂畫家帽子。這讓真知壽這樣一個徹底天真的孩子錯誤地在心中留下了過於美麗的謊言,從此以後,真知壽不僅不經世事而已,更進一步發狂式地追尋他那不存在的天分。

天真的真知壽、只對畫畫有興趣的真知壽、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一個藝術家的真知壽,如實地貫穿了真知壽的一生。電影分別以三個時期的真知壽來描寫他。

童年的真知壽在遇到家庭變故,喪失了富家子弟的身分,也同時失去了雙親而寄人籬下,在這時候的真知壽仍不改其本性,一如過去的行為,只會作一個飯來伸手、茶來張口的大少爺,甚至一整天就只曉得忘我的畫畫,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而青年的真知壽即便面對著生活費需要自己赚取的現實,也仍舊堅持不眠不休地作畫,甚至還拿到畫廊尋求賣畫的可能。但畫廊老闆以現實殘酷告訴他,他的畫不過是外行人的東西,完全不懂正統的藝術教育訓練,而真知壽就因此去了藝術學校學畫。

他把在藝術學校學到的東西模仿在自己的畫作上,又被畫廊老闆認為模仿的拙劣,而且沒有自己的風格。真知壽就一直在跟畫廊老闆口中所述的新時代、新藝術追逐,今天畫廊老闆講了什麼新玩意在流行,真知壽就拼命地畫這種新玩意,但真知壽總是畫不出來這些最新的藝術所需要的內涵,更不用說,真知壽根本搞不清楚流行的趨勢,以至於常常在流行過後還在搞這些過時的風格,而且也沒搞出個名堂過。這樣的真知壽卻也因遇到一個理解他追尋藝術的心的人而結婚生子。

老年的真知壽不改其本性,整天仍然在畫著他那些賣不出去的畫,甚至還把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倉持幸子(妻子)也拖下水來幫他作畫。至於女兒倉持マリ,則根本沒有盡過作父親的責任與義務,讓女兒在鎮上和學校成為他人的笑柄,最後還逼的女兒離開這個家。

但一心只有畫畫的真知壽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甚至最後女兒橫死,他都要利用女兒的面孔來畫畫,真知壽的世界只有他和他的畫。為了那個美麗的謊言,他選擇了更激烈的方式來作畫,差一點連小命都丟了。

真知壽的一生為畫而癡、為畫而癲、為畫而狂,堅信著那個不存在的天分會有綻放光芒的一日,堅信著他的藝術會有為世人所稱頌的一日,因此一直執著於畫畫,不斷地畫,不斷地為任何理由而畫,只要成功會來臨,什麼事他都願意作。

但結果卻是可悲又可笑,忙碌了一生的真知壽什麼也得不到,所有的一切也都失去了。就像永遠追不上烏龜的阿基里斯一樣,窮盡一生在苛求那無盡的9,只為了追上烏龜。最後,在看破了現實的真相之後,明白了藝術的意義並不在於世人的看法,真知壽放棄了無止盡的追尋,阿基里斯才真正追上了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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